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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戈多读后感

  来源: 读后感范文 

  弗拉季米尔和爱斯特拉冈,他们的目光不在戈多到来的方向,他们面向的是死亡,一步步地走过去,希望在半途遇上戈多获得理想里的救赎,孩子捎来的消息之于他们是继续的支撑,因为没有绝望的理由,只好漫无边际地等下去。

  戈多是谁,是无所不能的上帝,不可抗拒的命运,抑或仅仅就是等待本身。在整个剧本里,没有一个人能说出他究竟是谁,弗拉季米尔和爱斯特拉冈把波卓误认成了戈多,当问起戈多究竟是什么人时他们给出的却是这样的回答,“可以说是一个相识的人”,“哪里说得上,我们简直不认识他”,“就是见了面也不认得”。可对于这么一个模糊的人,人们还是宁愿义无反顾地等待下去,人类正是在这种盲目的憧憬中耗尽了生命。与其说戈多是个人,不如说是一种虚无不可见的希望,或者一个又一个让人大失所望的明天。

  《等待戈多》的中心,不在于戈多这个人物,而在于“等待”。等待只是一种存在方式,一种生存的状态,难怪剧中说“咱们老是想出办法证明自己还存在”,等待就是那证明的途径。“希望迟迟不来,苦死了等的人。”弗拉季米尔的话里透露着浓重的悲剧色彩,仿佛一个人从降生便进入等待的反复里,之所以在等待里苦死,那正因为所谓的希望根本不会到来,这希望又是什么,我认为那是一种对“被救赎”的强烈渴盼,剧中主人公始终坚持“戈多来了我们就得救了”。wWW.330011.Com他们说到“把每个人都钉上他的小十字架”,那么每个人都在等待着救赎,然而当弗拉季米尔和爱斯特拉冈对这波卓兴高采烈嚷着“救兵终于来啦!”的时候,波卓竟开口对他们大呼救命。谁都不得救,全剧充满了宿命的影子。“难道我们没给系住?”“拴在谁身上?”“拴在你等的那个人身上”,他们认为自己该被捆绑在命运上,也许事实就是这样,人和上帝,和命运间连着一根无形的线,人被它所牵引,始终逃离不开,对线另一头的世界却不得知更不得见。

  个人认为弗拉基尔米和爱斯特拉冈正是世界上人类的代表,他们没有个性,没有性别,彼此相爱却又彼此怨恨,男人的女人的美的丑的善的恶的,一切人类具有的品格他们都具有,都在他们身上以这样或者那样的形态展现出来。当然,从剧本里不难看出,弗拉季米尔较之爱斯特拉冈,身上集合了更多的冷静理性宽容以及自尊,也有少许的自以为是,而爱斯特拉冈则显露出更多的自私卑微恶毒和神经质,所以猜测作者是否让他们承担着诠释男人女人特征的作用。两人曾有过一段对人性的讨论,“天生的脾气”,“挣扎没有用”,“本性难移”“毫无办法”,说出了对灵魂,对人性弱点的无可奈何。人注定无法克服自身的弱点,于是寄希望于被救赎。无法被救赎,便只能透过无望的期待发出对悲惨命运的反抗。

  波卓的出现一直是让我最生疑问的,他一出场就被误认作戈多,连名字读音都与他相似,于是让我不禁猜测他的身份,他是否是作者安排的另一个戈多,在不一样的时空里,无所不能的戈多化身成千万个自己靠近人类,他沾染了人类一切的病态,他狂躁,麻木,癫癫狂狂,喜怒无常,他对幸运儿颐指气盛,而他又让两个流浪汉莫名地恐惧,莫名地恭敬。在第二幕里,他的神秘和高贵通通地消失,连流浪汉也可以对他任意蹂躏。他失掉了眼睛失掉了幸运儿,随之失掉了所有可以依仗的东西,他和流浪汉再没有区别,或者他显得更落魄些。原来所谓的那个上帝,和凡人的距离并不远。

  至于幸运儿,实在像个陷入“罗网”的哲人,他是所有人中唯一有思想能力的人,也是唯一不惧怕思想的人,他思想的方式竟是靠帽子和喉咙,然而这个唯一终究失去了帽子,随之失去了嗓音,随之失去了生命,最后一个会思想的人死去了。都说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而人类总是不屑于去思考的,幸运儿的思考无法被理解是注定了的。

  两幕戏时间地点结构都出奇相似,故事的结尾都又回到开始的地方,第二幕是对第一幕的反复又是对第一幕全然的否定,人们丧失了记忆,失去了宝贵的依赖,戈多又一次失了约,一切像个骗局。生命在幻灭,生活在无休止地循环。等待是太过漫长的绝望,漫长得让人无力感觉。理想的沮丧,命运的可笑,人格的分裂以及无所不在的死亡就这样把人拖进了不可理喻的漩涡。时间的无限延伸,等待的永无尽头。

  全剧没有情节,没有矛盾冲突,甚至没有完整的人物形象,在剧中一切事物都荒诞化,时间脱了常规于是一夜之间枯树就长出了叶子,人与外部的客观世界处于一种无法感知的隔绝状态,给人以一种不能抗拒的压迫感。他们不认识这个世界,又说道“瞧这个垃圾堆!我这辈子从来没离开过它!”,世界对他们而言仅仅是个苍白的印象。另外人与人之间亦处于一种无法分开又相互隔膜的状态,两个流浪汉想分手又无法分开,波卓想离开又迈不动步子。荒诞之中,反映出得却是如此深刻的状态。

  人在生活里谜失了,在作品中人既不知自己从何而来,也不知自己向何处去。人无从预测自己的明天,完全失去了自己的精神家园。那个如上帝般凌驾于苦难之上的戈多永远不会到来,可他又一直存在着,这样的存在对他的到来不断预示着,于是人们只好不可救药却又无能为力地继续等下去。


等待戈多读后感1

  等待戈多读后感1500字

  《等待戈多》以文本和舞台表演的方式延长了读者和观者对“等待”这一抽象事物的感觉,这种“等待”更像是生活本身,它真实地存在于每个人的人生经历中,却往往不能引起人们的注意,因而也很少引起人们的思考,思考自身与生活本身。

  “没什么事发生,没有人来,没有人去,真可怕”①,整个剧情用剧中的这句台词来概括再恰当不过。就是这样一部看似重复和无聊至极的戏剧,却是贝克特荒诞派戏剧的经典之作。大凡经典,必有其典经之处。也只有经典才能被人反复剖析并不断解读却始终不会过期。某种程度上看,经典之为经典更在乎其中蕴含着某种普遍而恒久的价值批判或人文反思,贯穿于人类文明的整个进程。那么,回到《等待戈多》,它的价值批判和人文反思体现在哪里呢?换句话说,它凭借什么而立于经典之林呢?

  时间无法减淡这部作品的价值,相反,时间增加了它的价值重量和批判力度。等待,当人们说出这个词并用它指代一个具体事件的时候,好像并不能达到完全意义上的出离时间。而《等待戈多》中的“等待”在这一点上对传统的“等待”给与了批判并提出了挑战。在这里,我想对“等待”做一个个人的理解和区分。有一种“等待”在时间之内,正是时间让我们感觉到我们在等待;也有一种“等待”在时间之外,这种出离并非绝对超脱我们所在的时空之纬,它依然在我们所在的时空之内发生,却早已抵达另一个终极意义。是的,我想说《等待戈多》中的“等待”是终极意义上的“等待”,它涉及生活本质的困惑,因而它也越发能凸显出我们生活的多元性,各自的空虚单调,机械压抑,仍然不愿意也不能够互相理解和交流,人心和人心充满了遥不可及的距离。有一些距离是本质上的距离,与时间与空间都无多大关联。

  当下,人们已不再追问“等待”谁,为何而“等待”之类形而上的问题,但这一点都不影响“等待”的存在,是的,它仍然是一个不会离开任何人的问题。因而,《等待戈多》在当下依然有着它的存在价值。我们需要重新解读它,因为解读它的同时也是在解读我们的生活状态,这种解读在我看来依然十分的必须,因为它靠近一种本质。我甚至觉得,各家试图找出“戈多”的真实身份是一件比“等待”本身更加荒诞的事情,所以我不很赞同许多研究者的做法,但我并不需要也不能否定他们的工作,因为劳动本身是美的,是应当被尊重的。我这样说并不能完全支撑我的观点,如果说有一种“等待”是终极意义上的,是出离时间的,那么我却要在时间之内去解读它,去靠近它。我并未出离时间,这又让我觉到《等待戈多》之所以成为荒诞派戏剧经典之作的厉害之处,它让我的解读也变得荒诞。它已经可以做到不在一个时空之纬度里讨论“等待”,比如说,相对贝克特写这部作品的时间和他当时所处的空间来说,我现在所在的时间和空间是否可以看作是另一个时间和另一个空间呢?我想是可以的。如此,贝克特不仅将他对“等待”的理解写进了《等待戈多》,而且也将它贯穿在了《等待戈多》的整个生命中去,这才是他真正厉害的地方。

  至于上帝是死是活,至于“戈多”是否隐喻上帝,在我看来都只会阻碍我们靠近《等待戈多》,靠近贝克特,靠近“戈多”,也靠近“等待”。我始终觉得贝克特在通过他的方式向人们呈现人们自己亲身经历着的生活状态本身,只是他将它荒诞化了,只是他将这荒诞的感觉拉长了也缩短了,他把它捏扁打碎复又粘贴起来,为得就是让人们看清楚它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若非如此,我们所能感觉到的“等待”永远是疲软无力的,我们所能看到的“等待”也是模糊不清的,它永远不能引起我们的注意,更不可能引发我们去思考。善于思考的人就是这样,他好像走在一条在旁人看来很远的路上,可他自己却乐此不疲。因为在靠近本质的过程中是没有捷径可取的,也因为只有他感觉得到他在靠近一些本质的东西,这是旁人感觉不到的(旁人更重视的是道路的远近,但他更看重的是本质的东西)。

  文将就末,我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读过的另一部作品——《西西弗斯的神话》,以及其中写到的那个永不停歇地推着石头上山的西西弗斯。“不来的戈多”和“永远推不到山顶的石头”,以及一刻都不停歇流动的时间和瞬息万变的空间,在人类文明的整个进程中,人与自我,人与他人,人与“上帝”(我所指的不是宗教中的上帝,这里的“上帝”代表一种至高的存在)之间的关系永远都是剪不断理还乱的,是没有开始与终结的,是无限的。大概人们在这条路上还要走很久,因为这是一条极其古老的道路。

  无望的是结果,希望的是过程,正如鲁迅所说“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而我们所能做的和正在做的便是在无望与希望之间——继续等待,但我坚信这种等待可以不是消极的等待,这个等待的过程也可以无比丰富。在文章的结尾,我想说,我们更需要考虑的是如何等待。我想这是《等待戈多》给我的最大启发,我欣然接受。

  2008.6.16 北京 中青苑

  ①萨缪尔·贝克特.等待戈多[M].施咸荣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


等待戈多读后感

  爱尔兰剧作家萨缪尔•贝克特的剧作《等待戈多》,公演伊始便成为荒诞派戏剧的扛鼎之作。在剧中,贝克特没有向我们展示激烈的戏剧冲突、引人入胜的情节,甚至没有塑造任何具有魅力的舞台角色——作为主角的两个流浪汉支离破碎的对话充斥视听,唯一明确的事只有等待。波卓和幸运儿的出现同样没能使作者所要表达的思想浮出水面,针对被等待的戈多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正面的描述。就是这样一出貌似“不知所云“的戏剧,却在半个世纪以后依然为人所称道,它不断得到新的诠释,从没有淡出大众的视线。

  《等待戈多》中有几句台词流传颇广。譬如“毫无办法”“希望迟迟不来,苦死了等的人”“咱们已经放弃啦”等等。其中“放弃”一词是全剧的“眼”。虽然两个流浪汉的对话表面上没有任何联系,甚至前后相左,衔接不畅,但实际上多处都对“放弃”存在着相应的暗示。无论是弗拉季米尔,爱斯特拉冈还是波卓和幸运儿,都无一例外地将自己封印在“放弃”的死咒里。

  “放弃”一词出现在第一幕的开首。依旧脱身于弗拉季米尔和爱斯特拉冈的对话。

  弗拉季米尔 你真叫我忍不住笑,要是笑不算违法的话。

  爱斯特拉冈 咱们已经失去了咱们的权利?

  弗拉季米尔 咱们已经放弃啦。

  (参照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年版《等待戈多》。下同。)

  弗拉季米尔与爱斯特拉冈是一对具有典型意义的文学形象。表面上看来,他们没有显著的性格特征,没有稳定的价值取向,没有明确的自我认知,给人的感觉整个就是模糊不清的。实际上,只要深入地研究该剧的文本,进而把他们较稳定的性格特征归总起来,就会发现他们不仅有个性,而且还是对立统一的有机整体。这种关系大概可以追溯到苏格拉底二元理论中灵魂与肉体的对立。这也是为什么说他们是“一对”典型的文学形象,而没有说“两个”。

  弗拉季米尔基本上可以认为代表头脑、精神和灵魂等与肉体对立的一面,爱斯特拉冈则与他相反,代表肉身以及与肉身相关的若干事物。这种代表性在剧中多次被暗示,譬如在全剧的开首两人相继出场时,弗拉季米尔把玩帽子,爱斯特拉冈则把玩靴子。弗拉季米尔总是在试图思考,在等待的过程中基本上保持着比较积极的心态,他克制自己大笑的欲望,负责记忆,并且负责反省和维持道德感(当被要求讲英国妓院的故事时强硬地拒绝)。值得注意的是,弗拉季米尔在性格上具有矛盾的特征,时而想要迎上去挑战自己(“我开始拿定主意……于是我又继续奋斗”),时而又拒绝彼此支撑和承担责任(在爱要将自己的噩梦讲给他听的请求前捂紧了双耳)。

  爱斯特拉冈则几乎完全站在了弗的对立面。他健忘、言语猥亵,态度消极,对任何事都是不确定的。他对弗的思索和希冀总是言语攻击,表现得极为蔑视,但自身又不能确立任何可以驳斥弗的理论。相对于弗拉季米尔,爱斯特拉冈一般表现得很强硬,尽管他没有任何的高明之处。爱经常遭到殴打,但是当二人面对新的情况时(譬如第一次与波卓搭讪),首当其冲的往往是爱斯特拉冈。这也暗示着人一般并不具有大无畏的精神,在胆怯的灵魂身前,肉身承担了许多罪责和痛苦。另外,在波卓(尤其是吃剩下的肉骨头和金钱诱惑)出现的时候,爱斯特拉冈突然变得谄媚和卑下,使弗拉季米尔对同伴以及波卓行为产生了强烈的耻辱感。这与苏格拉底肉体欲望总是使灵魂陷入泥潭的说法是暗合的,尽管这里展示的并不是十分高明的灵魂。

  即便要面对如此尖锐地对立,弗拉季米尔与爱斯特拉冈依然作为矛盾的两极相互依存着,缺一不可。在第一幕和第二幕的结尾,爱斯特拉冈都曾经提出过要与弗拉季米尔分手,但都无疾而终。这就如同苏格拉底的从容赴死最终并没能使他的灵魂得到飞升一样。一旦肉身消亡,灵魂失去载体,也失去了存在的可能,因此结局永远只能是双输而非双赢。值得注意的是,两次提出分手要求的是代表肉体的爱斯特拉冈而不是代表精神与头脑的弗拉季米尔。这与爱对弗的一贯鄙弃联系起来,可以想见,在人的一体之内,灵魂和肉体往往是不能和谐的,灵魂觉得受到了肉体的牵制,甚至为肉体的欲望而感到耻辱。而在肉体的需求面前,灵魂所谓飞升的要求则难免显得荒唐无力,从而受到自身的鄙弃和忽视。灵魂和肉体的不能兼容,是人在面对外界时首先要解决的内在的矛盾。这个矛盾不是每个人都能处理得当的,因此在外界的倾轧来临时,人格渐渐发生了分裂,人率先跳出来肢解了自己。许多人都对这种源自自身内部的矛盾感同身受并深为其所苦。贝克特在剧中索性将这种根植在人性中的矛盾外化为两个对立统一的个体,正是如此极端的表现方式达到了意想不到的艺术效果。

  弗拉季米尔和爱斯特拉冈的放弃是显而易见的。表面上他们的等待似乎代表着一种希冀,一种不甘放弃的信念,实际上他们并没有明确的支点,即使戈多真的出现,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提什么具体的要求。这样的等待毫无意义。在等待的过程中他们并没有做任何有意义的事,每天都千篇一律,乏善可陈。他们如此虚掷了自己的人生,把莫须有的砝码押在最虚无的牌局上,一文不名。如同他们自己所说,“我们都明白/我们可以等待时机……用不着多操心/只要等待/我们已经习惯了。”如此心安理得的自我放逐已经到了令人齿寒的地步。

  波卓和幸运儿在两幕剧中的出现将全剧推向了高潮。因此有些人认为波卓就是戈多。这种推断是站不住脚的。贝克特本人在该剧引起轰动以后多次在接受访问时表示他也不知道戈多究竟是谁——“如果我知道戈多是谁我就写在剧本里了”。戈多的缺席的确会引起恐慌,但生搬硬套是不可能得到安全感的。况且,即便波卓不是戈多,他与幸运儿的出现依然对全剧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波卓表面上傲慢而不可一世,实际上虚弱得很。他需要请求爱斯特拉冈帮他的忙来请求自己坐下才能够“安然地坐下”。这样的怪癖实际上源于对自身存在的视而不见,是最可悲的放弃。他需要用他人的卑下来彰显自己所谓的“聪明”“富有”和“幸福”。以暴露他人的弱点为乐。既要求助于其他的个体,又睥睨他人的存在,毫无悲悯之心地对幸运儿施虐。波卓自身体现出了激烈的矛盾冲突。他的聒噪、狂傲和不可捉摸的情绪波动与其说是为了炫耀,不如说是为了用他人的关注来确证自己的确存在,并且赋予这存在所谓的意义。一旦要独自面对自己,波卓只有死路一条。在他的世界里根本没有自己,或者说自己是无价值的存在。因此在第二幕里贝克特使波卓双眼失明,他施以了最重的刑罚。他从此不能依靠他人确证自己,最终的命运只能是倒伏在地,没有任何生还的机会。

  即使在波卓失明的情况下,幸运儿依然甘心情愿地受着他的驱使。一如既往地忠实于他的主人。这一现象也说明了幸运儿本身的缺陷。我们可以看到,面对波卓的施虐,幸运儿没有做任何的反抗,相反的,当爱斯特拉冈试图悲悯和慰问他的时候,他却表现出了强烈的攻击性。可以说幸运儿身上具有所谓的“奴性”,但这是太笼统老套的解释方式,也太过功利。“幸运儿”这个名字本身就是巨大的嘲讽。表面上看起来,他非但不幸运,简直就是不幸中的不幸——每天被驱使,被鄙弃,被辱骂,没有自由,得不到尊重,甚至还有随时被主人抛弃的危险。但在这出以“等待”为主题的剧作中,他的确成为了最幸运的一个。弗拉季米尔与爱斯特拉冈要等待戈多,波卓要等待遇见新的人来使自己获得新的“幸福”,甚至结尾出现的孩子也要等待戈多告诉他要传达的口信。只有幸运儿是惟一一个不需要等待的人,他就活在当下,他对未来没有安排没有希冀。他不在别处只在此处,不在何时只在此时。在模糊的时间和空间里他是惟一一个确定的人。但是幸运儿在本质上与他人也是相同的。因为他确证自己的渠道依然是通过他人,甚至他更为极端,是通过他人在精神肉体上的虐待来证实自己存在的意义。

  波卓和幸运儿的依存与对立与弗拉季米尔和爱斯特拉冈的依存与对立有着相似之处。波卓是施虐者,幸运儿是受虐者,在这一组畸形的关系中双方都能自得其乐。波卓通过他人的卑微和平庸来寻找人生的终极意义,幸运儿则通过他人的强势和虐待来寻回自己存在的价值。幸运儿是不需要怜悯的,他狠狠踢在爱斯特拉冈腿上的一脚是最坚决的拒绝——拒绝悲悯,拒绝爱(哪怕是表面上的)。因为这些都不是他生命的养露,对他毫无意义。

  波卓与幸运儿的放弃是更深层次的放弃,并且这种放弃的很多变体更能得到世俗的悦纳,甚或是推崇。真正所谓“在路上”的不断进取的人中难免鱼龙混杂着波卓和幸运儿之流。他们不齿于消极的等待,事实上只是用他人的平庸和不幸来炫耀和安慰自己,在他人的驱使和控制下自以为获得了不朽的成就。波卓和幸运儿们远远比弗拉季米尔和爱斯特拉冈们更龌龊和可悲。

  虽然上述的四个人所依托的都是异于自身的其他个体,但是弗拉季米尔和爱斯特拉冈所等待的戈多(Godot)是更接近于神性的偶像。在狭义上可以理解为宗教信仰。波卓与幸运儿则完全是在自己的同类身上寻求安慰,这或许可以理解为脚踏实地,事实上却更加偏激狭隘。或许可以做一个不太恰当的类比——弗拉季米尔和爱斯特拉冈代表西方或者所有有明确信仰的人群,波卓与幸运儿象征东方以及所有信仰缺失的人群。西方人为尼采的一句“上帝死了”而觳觫不止,进而开始等待新的“戈多”;而我们嘲讽他们的时候并不见得多高明,反而一不小心就在他们的信仰危机面前露出了波卓的狐狸尾巴。我们的意识中只统一着被驱使和窥视的思想,以可以戴着镣铐跳舞为乐,以终于找到肯接纳我们的“归宿”为乐,以觑到了比自己更平庸的平庸为乐,以被请求如何如何为乐。一切都建构在并不完善的他人的身上,远远比建构在相对完美的信仰偶像上更为可悲。因为我们同时也是弗拉季米尔和爱斯特拉冈,我们往往不能自我统一,因此似乎一切都很好,一切都很完美,惟一只有“我”是缺失和分裂的。我们等待别人的到来而不去寻找自己。最终只能失明或者扑倒在地,或者像弗拉季米尔那样可怜巴巴地嘟囔一句“I`m loney”。其实这一点也不值得怜悯。这样的空虚地消磨时光,你不loney谁loney。所以不用怜悯,因为生活中人人都争当幸运儿,只想受虐不想被怜悯。脚肚子被踢的感觉一定不会好受到哪里去。

  孩子在剧中充当了戈多的信使,或许有人将这一折理解为全剧基调的上扬。但这个孩子的形象并不容乐观——他比健忘的爱斯特拉冈还要健忘,比凡事拿不定主意的弗拉季米尔还要迷糊。他连快活不快活的问题也回答不出来。这是一个不像孩子的孩子,懵懂到迟钝。在他身上无法看到希望。因此说跨越了剧中个别语言的黑色幽默,《等待戈多》是一出十足的悲剧。比《狂人日记》还不如,没有结尾救救孩子的呐喊,只有绝望。但是贝克特也无意于指责孩子,他借波卓的口说出“我并不指责这一代,因为他们活得并不比别人轻松。”代代都是如此,因为孩子毕竟也是弗拉季米尔与爱斯特拉冈们的后代,要吗就是波卓和幸运儿们的后代。没人能“救救孩子”,因为没人能救得了自己,惟一的结局,只有万劫不复。

  的确,贝克特在文本中构筑了某种程度的平衡。他既不标榜绝对的精神,也不高扬肉欲的旗帜,既不苟同于通过类比来提升自己虚荣的自信,也不见得赞成用唯唯诺诺来粉饰太平。作为一个思想者,他甚至不以思想者为荣。幸运儿所谓的“思想”虽然包括很多深刻的词汇,却混乱无序,不知所云,只是散落的点,难能独当一面。波卓事实上是不善言辞的,却对黑夜与白昼高唱,以至于最后得到了弗拉季米尔和爱斯特拉冈的赞颂。幸运儿思想后虚弱得不能站立,需要他人的搀扶才能恢复过来。这喻示着思想本身并不见得就是有力的,我们要面对的已经不是一个用“知识就是力量”来概括的年代。幸运儿作为一个能思想的个体最终仍然要受到不能思想的波卓的驱使并自得其乐,这无疑是人类巨大的创痛。在强势的胁迫下纯粹的思想只能是孱头。

  贝克特就这样把所有人都得罪了,事实上也就是谁也没得罪。弗拉季米尔,爱斯特拉冈,波卓,幸运儿,他们以及他们所各自单独代表的存在无所谓好或者坏,因为他们只能是要素,是零件,是组成部分,偏偏不能是独立的存在。他们的所谓的独立的存在本身就是畸形的,扭曲的,分裂的。只有将各个要素有机地结合在一起,达到和谐,人才能真正的确证自己,人的存在才是健康合理的。人才能通过自身的思想和奋斗站立起来,才能真的“拿定主意”。但这并不是说说就可以解决的,各个要素相互对立的畸形的情结如同原罪一样深深根植在人类的心理中。成为沉疴,结着无数的暗痂。

  或许有人会说我最终也没有给出一个答案,就是我认为戈多到底是谁的问题。可是我觉得这并不重要。非常不重要。因为戈多是不会出现的。也不值得出现。有目共睹的是,贝克特也是这样想的,他压根就没让戈多出现。一切都是莫须有的。我们应该花更多的时间在弗拉季米尔,爱斯特拉冈,波卓,幸运儿的身上寻找自己的蛛丝马迹。对于戈多,没人能下一个皆大欢喜的定义。我们每个人都可以是戈多,只是自己的戈多。套用一句话说就是有一千个观众就有一千个戈多。当然也可以换成有中国特色的语言来表述——只有自己才是渡自己的佛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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